他在同行眼里是心狠手辣的搅局者,他是不创新毋宁死的理想主义者,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斗士,他更是中国互联网人除去 “吃喝拉撒”之外“绕不过”的一个坎,他就是3721中文网址、奇虎360(证券代码NYSE:QI-HU)的创始人周鸿。
“我不是疯狗,我觉得我是250。别人说360充当网络警察,而250加110刚好等于360。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。 ”多年来,有着偏执好斗个性的周鸿正不断左奔右突,在“树敌无数”的同时也让所到之处一片鸡犬不宁和硝烟弥漫。除去近期360和QQ之间的 “3Q大战”、360和小米手机之间的“小3大战”以及喊出“周鸿,方舟子喊你上315晚会”的“方周大战”外,出道以来的周鸿还经历了一系列的“战役”。我们不妨一起细细回味,从中一窥这位狂人的好斗和狂性。
创业Vs铁饭碗
1970年10月出生的周鸿籍贯湖北,随担任测绘工程技术人员的父母迁居河南并生活到高中毕业。中学时代的周鸿已呈现“牛人”和“极客”迹象,多次在全国物理、数学竞赛中获奖,加之父母工作中常使用计算机,使得周鸿很早开始接触计算机。1992年,周鸿从西安交通大学本科保送攻读研究生。1995年7月,研究生毕业后的周鸿加入了方正集团,从程序员做起到项目主管再到部门经理、事业部总经理,最后做到方正研发中心的副主任。
1998年,中国互联网进入第一次快速发展期,第一代网民上网冲浪的需求异常强烈,但复杂难记的英文网址,让网民们只能经常“兴奋并骂娘”。周鸿敏锐地捕捉到这一需求,当年10月,他放弃了北大方正的铁饭碗,创办3721网站并在同年推出了3721 “网络实名”的前身--中文网址,而“3721”则取自“不管三七二十一”的意思。多年后的周鸿回忆起放弃方正的铁饭碗时,他依然认为自己不会顾忌别人怎么看或放弃什么。 “我很喜欢李白的诗,如‘天生我才必有用,千金散尽还复来’,而当年离开方正时,我也是‘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’。 ”
创业初期的3721公司仅有5个人,都是周鸿在方正的同事。在北京郊区的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中,一间是周鸿和新婚妻子住,另两间则用来开发,非常类似美国互联网的“车库”创业阶段。曾有一位合作伙伴前去谈事,发现周鸿的办公室暗无天日,白天也需要把灯全部打开,仔细看才发现仅在周鸿大背椅上方两米多高的地方才有个小窗户。 “人的成功就是可以做自己内心想做的事情,这种自由是很多人做不到的,因此年轻时,当你有机会做自己想干的事可能会承担风险,可能要放弃很多东西,但这是值得的。 ”周鸿回忆起创业时的经历,感慨自己当初能够勇敢地和“铁饭碗”进行的战役。
中文上网VsCNNIC
让周鸿背上 “流氓软件之父”恶名的战役,源自特定网络时代的特定产品——“3721中文上网服务”。其实,网络实名的本质是在英文域名的体系下构建中文寻址系统,专为中国人上网服务。由于定位准确,加上市场合作与推广手段,网络实名以插件形式被快速安装到千千万万台电脑,两年后中文上网插件一度覆盖90%以上的中国互联网用户,每天使用量超过8000万人次。 2002年,3721的销售额达到2亿元,毛利6000万元,成为当时国内互联网行业一颗耀眼的明星。于是,周鸿手里的这枚“金蛋”很快引起了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(CN-NIC)的注意。
2001年5月,经营了近3年的3721网络实名开始收费,此举触犯了CNNIC的核心利益,原因当然是CNNIC也想涉足中文上网服务。2001年6月初,CNNIC以“合作”为名试图“招安”周鸿,可开出的合作条件却让周鸿“傻了眼”:包括技术、注册系统、解析以及源代码都必须交出且运营费用都由3721出,周鸿只拿到5年特许经营权。好斗的周鸿心有不甘并通过调查发现,当时的CNNIC只不过是“连个公章都没有”的非官非商机构,于是他“醍醐灌顶”,决定放弃谈判并筹备“战役”。
2001年8月,未获3721支持的CNNIC另起炉灶,推出了类似的通用网址标准,企图替代3721的网络实名业务。周鸿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技术手段来抵御CNNIC的进攻,通过让卸载变得十分复杂来防止CNNIC强行在用户电脑中删除3721。此后的双方唇枪舌剑、争论不休,直至闹到信息产业部(工业和信息化部的前身)并召开听证会,但最后不了了之。 “我这人比较硬,不管遇到多大的压力,我不怕。 3721那么小的公司,也敢和CNNIC叫板,我敢和他对着干,你想我还有谁不敢对着干啊? ”多年后的周鸿回忆起这次“战役”依然有些不屈不挠。
搜索引擎Vs雅虎中国和百度
虽然2003年的互联网行业遭遇寒冬,但当时3721的主要竞争对手百度却已羽翼丰满。网页搜索引擎技术的成熟使得当年百度的流量骤增7倍,取代3721登上中国搜索引擎公司的头把交椅。后起之秀“攻城略地”的势头让周鸿倍感压力,很想把网页搜索业务做好的他,恰在此时碰上了雅虎,但没想到未来的发展并不尽如人意。
雅虎当时开出的条件让周鸿怦然心动,即提供与谷歌相匹敌的搜索技术。周鸿想如果能坐拥雅虎的资金、品牌和技术,再加上自己的渠道、客户端和运作能力,不仅可“灭了”百度,甚至还可能顺带“灭了”谷歌。对于雅虎开出的收购价格,周鸿也觉得很满意,于是双方签订了一个为期两年的协议,约定雅虎先行支付一半资金给周鸿,其他资金则看他能否完成盈利指标,但这一对赌协议也为双方的冲突埋下了伏笔。
2003年11月,雅虎以1.2亿美元现金收购香港3721股权;2004年3月,周鸿出任雅虎中国总裁。 2004年6月,雅虎的独立搜索门户“一搜”在华发布,通过主打MP3搜索,给雅虎中国带来新的发展机遇。实际上,周鸿在做“一搜”时并未征得雅虎总部的同意,而是直接从3721拿钱下注,这也引起雅虎高层的不满。即便周鸿在雅虎高层的眼中是个“不听话”的孩子,但其“变法”还是让雅虎中国的业务风生水起,尝到甜头的雅虎CEO杨致远觉得在周鸿身上还有金子可挖,开始对雅虎中国的2005年工作提出了更高要求,但拒绝提供任何资金支持。 “又要马儿跑,又要马儿不吃草。 ”让周鸿开始不乐意,强烈要求雅虎总部增加投资预算,但直至2005年初,周鸿和总部的多次谈判仍未如愿。于是,2005年7月6日晚,周鸿给同事们带来了一个突兀的消息,宣布将于8月31日辞去雅虎中国区总裁一职,“进入雅虎时,我和杨致远约定的就是一到两年,这算是出售3721的售后服务。 ”周鸿有些调侃地解释着自己离职的原因。
360安全Vs阿里巴巴、瑞星、金山、卡巴斯基
离开雅虎中国后的周鸿给自己放了一个“小长假”,开始进入天使投资人行业。不过,“闲不住”的他在2006年3月又冲杀到互联网行业的一线,谋划着下一次“战役”。再次创业的周鸿出任奇虎公司的董事长。短短4个月后,周鸿推出了“360安全卫士”免费软件,主打卸载流氓软件。是“故意”,也可能是巧合,曾和周鸿“交战”过的百度、CNNIC、雅虎助手等一大批“根深蒂固”的插件首当其冲地被清理干净,尤其是雅虎助手的被卸载次数在前两月就高达60万次以上。
不过,此时的雅虎中国已“改嫁”阿里巴巴,马云正想把雅虎上网助手打造为重要收入来源之一,而周鸿将反流氓软件的矛头直接对准雅虎上网助手,就相当于和马云作对。于是,当时互联网的第一“口水战”由此产生,周鸿和马云均号召各自客户不要与对方有业务来往并相互赌咒称“永远不投资对方企业,永远不和对方发生业务往来”。好斗的周鸿甚至放话“除非马云雇杀手把我干掉,否则我有决心让每一个轻视我的人都没好下场”。
在互联网业界围观着这场好戏时,保持沉默的杀毒软件厂商看似很厚道,但他们也许万万不会想到在短短四年后,自己脚底下的大地开始出现了一次地震,那就是网络安全的话语权将“禅让”给360安全卫士这个当时并不起眼且简陋的安全辅助工具。其实当时连周鸿也没有感觉到安全行业的暗流涌动,甚至360安全卫士可能只是他发泄自己一肚子火气的工具,原因很简单,业界将3721归为流氓软件“鼻祖”,那么他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地通杀所有的流氓软件,清洗不白之冤。不过,从查杀流氓软件开始,安全就不再是传统杀毒软件定义的计算机病毒了。谁也没有料到,一年之后,360安全卫士从无到有般的装机量竟达到4000万,功能也涵盖了网络安全领域。
2009年10月,“卧薪尝胆”一年多之后的360免费杀毒在短短4个月就把瑞星从坐了十多年反病毒市场第一的宝座上掀下来。半年后的360免费杀毒用户过亿,彻底改变了安全行业的格局。这场战役对于周鸿而言,时间跨度很大且规模大小不一,不仅要迎战瑞星,还要面对金山、卡巴斯基等所有依靠销售软件来获取收入的厂商。 2010年1月,瑞星与360之间爆发了“后门”口水战,这不仅是免费安全之战的高潮,也意味着昔日的市场老大瑞星被360的免费安全策略挤到了市场的墙角。虽然在2010年底,市场老二金山公司宣布全部免费后,瑞星还在嘲笑金山公司没有能力去改变市场格局,但在2011年3月底,当360处于IPO之前的静默期时,瑞星终于向免费安全“缴械投降”,宣布旗下个人安全产品全部免费。
四十不惑Vs移动互联网
“我比较幸运,做了一些颠覆式创新还没被打死,希望未来会有更多中国独有的颠覆式创新出现。 ”如今,已“四十不惑”,历经了多次战役的周鸿开始承认自己不能永远立在潮头浪尖,因此更希望去扶持年轻一代。 “扶持小公司去颠覆大公司的游戏规则,然后把大公司推翻,这是我最喜欢干的事。 ”
在周鸿的眼中,未来,移动互联网是个巨大的挑战和强劲的对手。“投资者问我,360会被谁颠覆,是百度还是腾讯?我的回答是颠覆360的一定是趋势,是移动互联网。如果人们都不用电脑了,我们将往何处去?其实不仅仅是360,是每家互联网公司都可能面临来自移动互联网的挑战。 2013年,360可能会做两件事情:一是把‘云端产品’做起来,让不同设备通过‘云’连接;二是手机浏览器。 ”
“目前谁也没有在移动互联网上找到真正的杀手级应用,这个市场还有很多的不确定。 ”周鸿表示,当前的中国互联网缺乏创新,主要原因还是“成王败寇”的价值观,即创新容易失败,害怕失败的大公司往往让小公司去尝试。“大公司有钱、有渠道,反垄断力度不大,最后搞得小公司也不创新了,产品同质化严重,大家都在那里拼融资,拼烧钱。 ”周鸿说,美国人崇尚颠覆式创新,而不是跟在别人后面,因此颠覆者和破坏者都被视为英雄。在中国,颠覆和破坏往往是贬义词,被认为是麻烦制造者,因此在中国创新需要勇气。 “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创业精神,虽然家养的哈士奇狗和野生的狼长得很像,但实际战斗力是不一样的。因此,移动互联网需要的是野狼,而不是哈士奇狗。 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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